回归的公爵之子是刺客
32.前往学院 (6)
我不记得那张脸，但我清楚地记得那双笨拙的眼睛。
我们之间萦绕着陌生但并不奇怪的气氛。
他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没有试图否认这种情况。
“我们换个地方谈话吧？”
他似乎在考虑那个年轻的女孩，她看起来像是他的女儿。
我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那个男人低头看着女孩说，
“莎莉。爸爸需要在这里和别人谈谈，所以你能在里面等一会儿吗？”
“好的，知道了！”
女孩带着灿烂的笑容走了进去。
男人送走女儿后，板着脸领着我。
“这边请……”
他领着我来到屋后的空地，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材，用途不明。
他并没有看我，但从他紧绷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他残留的杀意。
“你是……领主的人吗？”
男人转过身，带着不安的神情问道。
“如果是的话，我昨晚就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了。”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女儿？还是孙女？”
“我的女儿……”
“她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一直都是这样吗？”
“…”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散发出一种威胁的气息。
“你能不能像昨天一样无视我？”
我忍不住对他的可悲尝试嗤之以鼻。
“别搞错了。我可以活捉你，然后把你交出去，或者如果我烦了，我可以直接取你的首级。”
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戒备。
“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试试看。你以为你腰间的棍子是用来扫屎的吗？”
“!”
他一定意识到藏匿武器是徒劳的，因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携带了武器。
男人脸色苍白，迅速将藏着的棍子扔到了地上。
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
“你想要什么？”
“带我去见他。”
男人的目光随即转向一个方向。
目光尽头，空地里，有一间似乎是新盖的小木屋。
我毫不犹豫地朝它走去。
-嘎吱-
这间屋子勉强有间小浴室那么大，但地板上铺着块地毯，干净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我自然而然地把地毯移开，露出通往地下的楼梯。
任何人都会认为这里藏着一个秘密基地。
当我走下狭窄的楼梯时，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我聚集起手上的法力，施放了一个点火咒语。
-嗖！
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狭窄的地下空间，与我进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
我差点点燃一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庞然大物。
“谁——谁在那里！”
那个身体的主人似乎也被我的出现吓了一跳，尖叫起来。
那刺耳的声音不可避免地令人恼火。
从头到脚扫了一眼，我立刻认出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
他就是失踪的帕卡隆领主。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我？我是萨芬领主，帕卡隆！帕卡隆·涅菲利斯，涅菲利斯家族，帝国的贵族血统！一旦我离开这里，我将仔细考虑是否饶你一命，还是把你碾成骨头喂给兽苑里的野兽……”
他的手脚被铁链锁着。
眼罩遮住了他的视线。
在这种连乞求都无济于事的情况下，他还在喋喋不休地侮辱我，我无法再置之不理。
我后退一步，躲避他嘴里飞出的唾沫。
-咚
然后我看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熟悉的黑色面具。
“原来是个木雕面具？做工不错。”
那人没有说话。
面具旁边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褐色石头。
它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魔法气息。
“所以，那是火石？我一直在想黑烟是怎么产生的，但那些骑士真的会相信这么拙劣的把戏吗？”
一个小型神器火石。
一种无需使用魔法就能生火的魔石。
虽然是远行商人常用的道具，很容易就能得到，但没想到这种低劣的道具也能模仿出雾气。
“我想只是运气好吧……”
男子在回答的同时背过身去。
“没错，只是运气而已。如果是维利亚斯或者其他靠近帝都的城市，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只有这种下等城市才会发生。”
虽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很明显，由这种愚蠢的骑士守护的城市不可能正常运转。
“这种害虫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以为是黑雾的追随者我就会害怕吗！只要我愿意，消灭你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本来领主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糟。
不仅头发稀少，连脑子也似乎不太灵光。
“所以，你惹了麻烦却没驯服他？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什么？”
“你绑架他不是为了欣赏他被绑起来的样子，对吧？难道你不打算折磨他吗？”
“酷刑？！”
提到酷刑，帕卡隆更加愤怒。
我无视他，继续谈话。
“是的，没错！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说，外面还有骑士在游荡……”
他那软弱的犹豫甚至不再让我发笑。
我试探性地问出了心中形成的猜测。
“你女儿的腿……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
那人没有否认。
“你怎么知道的？”
“看起来就是这样。”
我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哪个父母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因为一头猪变成这样，能不生气吗？所以，你决定狠下心来，缜密地计划绑架领主，但到了该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你却犹豫了，对吧？”
男人叫嚷着，仿佛这不公平。
“可是我这么做，也换不回我女儿的腿啊？这行为根本没有意义……”
男人开始诉说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故事，眼中含着泪水。
“我是侍奉萨芬前领主的仆人，直接参与了城市管理和行政工作。”
我没想到他竟然和一年前已经去世的前领主有关系。
“前领主是个没有贪欲的人，他无意谋取私利，一心只想着城市的繁荣。可惜他因为患病去世了。”
“然后呢？”
“他没有子女兄弟，也没有指定其他继承人。皇城派来了新的继承人，就是现在的帕卡隆领主。”
很明显，在现任女皇圈子里势力强大的涅菲利斯家族的影响力起了作用。
“然而，这个人和我侍奉的那位领主完全相反。他并不关心这座城市，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且，他以给家人送钱为借口对人民征收重税，甚至还贪污了一些。”
很明显，他是一个腐败的领主。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真正的黑雾采取行动了。
“我对他的贪婪行为感到厌恶，于是立即辞去了工作。我知道我无法改变这种腐败，我认为不去管它会更轻松。”
“为什么？你没有想过尝试改变它吗？”
“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此外，在那个腐败的领主背后是涅菲利斯家族的巨大权力。我任何的尝试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对他来说，这基本上是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好的做法。
“但悲剧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降临。真是，神明无情！那幼小的孩子犯了什么罪？一个尚未长大的无辜孩子有什么错？仅仅因为她被指控挡了他的路……”
一滴眼泪从男人的脸上流了下来。
“原因是她挡了他的马车！我孩子只是在街上玩耍，无辜被牵连，这畜生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打断了她的腿！就是为了让她以后再也不能上路！！”
人们都说，没有比孩子的痛苦更让人难受的了。
我没有孩子，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他绑架领主的原因。
“所以我绑架了这个男人！我没什么本事，但我就是要让他尝尝我女儿受过的痛苦！可是如果我这么做了……我是不是也会变成和这个畜生一样的怪物？”
你觉得他可怜吗？
在我看来，这只是软弱。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世间的真理，可他却为了所谓的尊严，连报仇都犹豫不决。
本来，人类就不是什么高尚的生物，有什么资格谈尊严。
听完他的话，我淡淡地告诉他，
“这没什么。”
“什么？”
“只是很难迈出第一步。这并不会让你变得不那么像个人。”
毕竟，我也以一个人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理所当然。
“再说，这个人甚至不配被当作人对待，对吧？”
一个贪污税款的腐败领主，品行败坏到会打断一个孩子的腿……
如果真正的黑雾采取行动，那也不足为奇。
无视他的困惑，我拿起角落里的一根沉重的木棍。
很快，一声可怕的尖叫声在整个地下室回荡。
-咚
“啊！”
那人惊恐地大叫起来。
“你——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在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木棒的每一次挥动，一次，两次，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我专门瞄准了他的左脚踝。
一直到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帕卡隆，现在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饶我一命……”
他并没有挨多少打，就已经开始可怜巴巴地求饶了。
这就是人类丑陋的本性。
只有在经历了痛苦之后，他们才会理解自己的情况。
但如果我打算以这种方式结束，我不会开始！
-咚！
“啊！”
我的殴打持续了大约 10 分钟才停止。
领主帕卡隆在受到惩罚后，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把木棒扔到那个已经瘫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前，说道，
“你觉得这很残忍吗？与你女儿所承受的痛苦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
“如果你打算半途而废，那么你就不应该开始。愚蠢的感情用事最终帮不了你。”
那人没有回应。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爬上了楼梯。
人们说，越界就像过了一条河，从此无法回头。
但反过来说，我想，有必要回头吗？
开始很难，但一旦你开始并越过界限，前方就会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它的尽头是未知的。
我知道我所走的路无法得到认可或理解。
但即使被理解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只为我认为正确的事情而活。
办完事，我正准备上楼，
那个男人匆忙地跟上来，再次问我，
“你到底是谁……”
沉思了大约 3 秒钟后，我回答道，
“一个有点经验的人……”
一句与我的样貌极不相符的话。
我便离开了萨芬，踏上了返回鲁文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