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者的记事本
4.年轻的心 (1)
在孤儿院宿舍的四人房里,我坐在床上,对着镜子发呆。
像野狗一样蓬乱生长的金发。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部线条。不超过 170 的身高,以及自己颇为自豪的身材比例。
这就是十八岁的我。
一般来说,十八岁是生长接近尾声的时期,大多数人此时确立下来的体格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但我是不同。
我会长得更高,更强壮。
讽刺的是,这要归功于我的魔法核心癌。
随着魔法核癌细胞的增殖,它们会释放出一种名为“裂变力”的特殊魔力,它会作用于包括生长板在内的骨骼系统,迫使其进行异常的“三次生长”。
当然,这种生长并不是无限的。在某个时刻,身体会适应癌细胞的裂变力并产生抗性。
无论如何,当时我长高了近 30 厘米。我的骨骼和肌肉变得更强壮,我原本良好的身材也磨练成了适合战斗的良好结构。
这就是我甚至可以在底层生存下来的原因。
我的身体内部正在腐烂,但外部却很坚韧。
“…三天。”
我看了看日历,比赛就在眼前了。
这段时间我训练得很刻苦,一周就练出了腹肌,身体也变得足够柔软以适应训练,还订阅了许多频道。
拳击有[千军],柔道有[肉体改造迪杰尔],剑术有[活跃骑士 A]。
在这些过程中,看-想-做得到了忠实的贯彻,我也确认了这就是「记事本」的“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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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24 小时的容量使用记录:+3
虽然没做什么,但容量使用值却增加了 3。
“啊,我的身体好痛。”
当然,即使是看-想-做,想要‘正确’地学习那些动作,也需要时间、训练和努力。
不过,也有办法在跳过这一切的情况下提高熟练度。
只要注入魔力就可以了。
比如,我通过 100 米短跑运动员使用光谱的被动,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在 5 秒内跑完 100 米。
很明显,因为我的运动能力不足。因为跑步所必需的肌肉没有形成。
但如果通过魔力,我就能大致地,或者说是‘强行’地接近。
代价是剧烈的肌肉疼痛。
“该出发了吗?”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然后起身。
快到我的训练时间了。
我也还有一个约定。
* * *
“嘿,希恩。”
我刚在孤儿院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就有人叫我。是一个看起来很粗鲁的男人。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你看起来他妈的挺放松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紧张,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耸了耸肩。
“还有三天。你们也该开始休息调理身体了。”
“…废话,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可是不用人说就自己疯了一样训练的!”
我看着他,他皮肤黝黑,长着雀斑,一头黑发卷曲而有光泽,体格健壮。
他是一个很有特点的人,但我却想不起他是谁。
我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训练了,我老了,身体不行了。”
“你他妈的疯了吧?什么老了?”
运动对我来说是毒药,我本来能活动的范围就很小,这是魔法核癌患者的通病。
你没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
“够了,混蛋!就算我们都快要独立了,那些孩子还必须留在这里。”
他指了指公园一角的游乐场。
那里有许多孩子在用他们的小手小脚玩秋千、爬攀爬架,玩警察抓小偷、捉迷藏等游戏。
“如果我们输了,一切都完了。如果他们被领养,那他们算幸运的,但如果他们不被领养,谁也不知道他们会被分散到哪家孤儿院。你知道的。他们甚至可能被卖到别的国家!”
他咆哮着,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啊。对。你是特伦。”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了。
特伦。
我记得这个人。
当我不得不剃光头做脑瘤手术时。有一个家伙在孤儿院的取笑我的孩子们面前表现得很强硬,说“取笑这样的事情很幼稚”。
“你想成为天秤座的骑士,不是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
特伦微微皱起眉头。我看到他腰间挂着剑。那是一把阔剑。
“你打算用剑战斗吗?”
“我必须这样做。我甚至得到了登特教官的表扬。不过,不如你。你父亲是天秤座的骑士。”
天秤座的骑士。
我父亲是。
如果你能称一个低级骑士为骑士的话。
我看着孤儿院的操场,问道。
“……你喜欢天秤座吗?”
“什么?你他妈疯了。我们在这全靠天秤座。”
“是吗?”
嗯,这是显而易见的反应。
我的怨恨只是我自己的。
“啊,算了。”
特伦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真让人失望。”
“把你的失望留到以后再说。我可没打算输。”
“…真的?那我就相信你。除了相信你,我也别无他法。”
特尔伦一边说着,一边撅起了嘴。我内心暗自一笑。
他是个有尊严的人。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他相当成熟。
—— 哇啊啊——
然后,两个小家伙从人行道的另一边出现了。
他们 3 岁和 5 岁。现在熟悉的孩子们向我跑来,大张着嘴,叫着我的名字。
希恩——.
特伦歪着头。
“贝丽,贝尔?为什么?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我瞥了一眼智能手机上的时间。
正好是 10:30。
“我答应他们每天 30 分钟的智能手机时间。”
“什么?什么手机?”
“这个。”
我从口袋里掏出智能手机。
“…你从哪里弄到的?我也能看看吗?”
这时,特伦的表情与从远处向我们冲刺而来的贝丽和贝尔的表情如出一辙。
* * *
2013 年 2 月 25 日。
比赛当天正午,为了抗议孤儿院关闭,在训练场上烈日下,我与包括特伦在内的九人排成一列。
“…准备好了吗?”
孤儿院的气氛很紧张,但其中却包含着一种叫做信念的莫名希望。
那是属于所有孩子们的。孩子们的天性使然,相信“我们的家”会胜利。
“不用紧张,只要把你们拥有的东西展现出来。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登特说道。我环顾四周。看台上坐着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和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孤儿院的老师也来了很多。
他们似乎在为我们加油,但那却是一种负担。他们有 600 人左右。多亏了他们,九名战士已经开始颤抖了。
“他们来了。”
特伦握紧拳头,目光看向某个地方。
——轰。
一队雇佣兵的卡车出现在孤儿院门口。他们整齐地停在训练场的一角,然后蜂拥而出。
“啊~我们到了。很高兴见到你。”
一个似乎是负责人的秃头男人走近登特。他穿着皮甲,打扮得很整齐。
“我是罗哈斯,蓝爪佣兵团的副团长。”
“我是登特,孤儿院的教官,一名拥有八年经验的初级骑士。”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孤儿院的情况。这十个人就是他们吗?”
登特点了点头。副团长简短地扫视了我们。
“我们也准备了一支尽可能均衡的队伍。所有成员的实战经验都不到一年。这些是他们的证件。请过目。”
秃头男人在胡说八道。
“他们可能年轻,但一旦他们承诺了费用和胜利奖金,他们就不会掉以轻心。”
与他天生的胡说八道不同,他的态度很绅士。他是一位活跃的骑士,即使他冒充雇佣兵。
秃头的副队长看着我们说,
“我希望你们都能证明自己的技能,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并赢得它。”
嗖——.
声音中夹杂着轻微的轰鸣声,与雇佣兵的卡车截然不同。
三辆反射着阳光的豪华轿车正从远处驶来孤儿院。它们开得更近了,其中两辆首先停了下来,司机走出来打开了后座。
走出来的面孔对我来说很熟悉。在天秤座的重量级人物中,没有一张我不认识的脸。
他们是长子德里克的亲信,他们以管家“亨利”为导师。
“…….”
我的表情变得僵硬。我的血管在跳动。
我咬紧牙关,忍住了。
我发现自己正盯着最后那辆轿车。似乎没有人打算从里面出来。
也许是天秤座中最年轻的‘齐亚’,她就在里面。她以极度讨厌向外界展示自己而闻名。
“客人到了。”副指挥官宣布道。
他的话让特伦和其他人更加紧张。与此同时,管家亨利和他的同伴们已经坐在高档椅子上。
他们是从后备箱里带的椅子吗?
“谁先来?”副指挥官问道。登特看着我们。
特伦举起手,声音尖锐。“我先来。”
他勇敢的表情让副指挥官对他微微一笑。
“很好。谁是我们的代表?”
“我来吧。”一个女雇佣兵回答道。她化着浓妆,染着鲜艳的绿色头发。
“哦,一,一个女人。”
特伦的脸上一闪而过红晕。雇佣兵咯咯一笑,问道。
“剑士?”
“哈?啊,是的。我用剑。”
“我也是剑士。你先来吧。”
特鲁恩咽了口唾沫,握紧了他的阔剑。那个雇佣兵也举起了她的弯刀。
我静静地看着。
他们在这场比赛中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裁判将由我和这里的登特担任。”
“好的。”
“规则是国际决斗规则。如果你投降,你就输了。如果看起来有受伤的风险,裁判会介入。这是一场比赛,不是真正的决斗。”
“明白了。”
登特点了点头。
“那么。”
咳咳。副指挥官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上前——!”
特伦和雇佣兵。两人爬上了场地中央搭起的舞台。
“准备!”
雇佣兵先伸出手。特伦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简短的握手。
两人这才转身,相距十步而立。
“——开始!”
尽管大声喊叫,但开始是一场侦察战。特伦和雇佣兵都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一场真正的剑术对决。
擦伤可能致命,割伤也可能致命。
“……我上了。”
不久,非常和善地宣布“我上了”的人是特伦。
他向前迈出三步,挥舞着剑。这就像教科书一样,似乎主要是根据教科书学的。雇佣兵只是招架了他的剑。
锵- 锵- 锵- 锵- 锵-
刀剑相交的声音。
不,说‘相交’太单调,太有节奏感了。
“啧。”
不值得一看。
她不仅仅在放水,她还在演戏。与特伦的水平相匹配,适当地浪费时间。
当然,特伦并不知道。实力差距太大,对方的演技又过于专业。
舞台上,一个普通人对一个老戏骨。两把剑在空中划过。锵——在空洞的回声中,真假交锋。
“库!”
汗水从特伦紧张的身体上飞溅。血从握着剑的手中流出。
特伦倾尽所有,意志坚定,内心正直,一切都是“真”。
然而,这出戏本身,却只是为了欺骗“真”的舞台。
“哈啊!”
在某个瞬间,特尔伦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他因为疲劳而准备孤注一掷了吗?他扭动身体,自上而下挥动长剑。
沉重的一击。
雇佣兵冒险地向后撤了一步,同时发动了反击。
一击之下,特伦的防卫被打破。弯刀的刀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
“……”
他们都停止了动作,一言不发。仿佛达成一致,他们互相凝视着。
哈啊,哈啊-
他们的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汗水从特伦的下巴滴落。女人喘着气笑了,说道,
“你投降,还是我刺?”
“……我投降。”
特伦咬紧牙关低下了头,孩子们发出了叹息。
剩下的战士们安慰着从台上走下来的特尔伦。
“你做得很好。”
“你很努力。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
“……抱歉。”
即使是特伦自己也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他似乎认为自己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些回报。
我感到厌恶。
因为它是一种欺骗。
不,那不仅仅是欺骗,那是轻蔑。
“蓝爪佣兵团胜!下一组!”
比赛没有间断地继续进行着。
特伦之后,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佣兵团的节奏控制在每一场比赛中都十分出色。孤儿院的众人看得屏息凝神,但结果却显而易见。
假装推,假装拉,然后结束。
结束。结束。结束。
九场全败。
“……该死。0 胜 9 负。”
副官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很苦恼。
九个落败者瘫倒在地上,操场上已经哭声一片。
“最后一个肯定是那个家伙。骑士的儿子。”
副官指着我。
“希恩 阿斯卡。”
登特也看着我,我知道他目光的含义。
让我看看。
或者说,给他们看看
“真是巧了,我们佣兵团里还剩个最强的战士……”
“喂。给我。”
我向特伦伸出手。特伦一脸绝望,眨了眨眼,然后把他的阔剑递给了我。
“……希恩,你说过你不会输的。”
“我说过。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什么?”
特伦皱起了眉头。我立刻跳上了擂台。对面的佣兵已经站在另一边了。他是一个棕发男人,两眼之间涂着伪装霜。
他问道,
“你是剑士吗?”
我默默地握紧了阔剑。它很沉重。对手也拿着一把同样的阔剑。他懒洋洋地笑着,把剑垂了下来。
“小样儿。哼,你是骑士的儿子。不过你知道吗?现在时代变了,不用剑的骑士多了去了。”
——准备好了!
敌人很强。
我还不清楚他有多强,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可能是一个我连指尖都触碰不到的境界。
所以,他一定会掉以轻心。
打个比方,我是一个藏着枪的婴儿。他不会对我设防,反而会担心我摔倒。
他甚至可能把我当作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开始——!
胜利的机会。
不为零。